聽張立本女吟
高 適
危冠廣袖①楚宮妝，獨步閑庭逐夜涼。
自把玉釵敲砌竹②，清歌一曲③月如霜。
【注】①危冠廣袖：足一種高冠寬袖窄腰的南方貴族女裝。②砌竹：階沿下的修竹。以釵擊節(jié)是唐宋人歌吟的習(xí)俗。③清歌一曲：即吟歌一首。
1．該詩描寫了個怎樣的女子形象？請簡要分析。（4分）
2．“月如霜”這種景致在全詩中有何作用？請簡要分析。（4分）
3．“清歌一曲月如霜”和白居易《琵琶行》中的“東船西舫悄無言，唯見江心秋月白”有異曲同工之妙，請簡要賞析。
參考答案
1．詩中的女子峨冠廣袖，在月夜獨步閑庭、信手擊竹，對月自吟。（2分）從這些外貌描寫、動作描寫中，可以看到一個高貴脫俗、孤芳自賞的女子形象。（2分）
2．（1）“月如霜”既為全詩營造了清冷寂靜的氛圍，又照應(yīng)了上文的“夜涼”；（2）暗示了“清歌”的特殊效果，透露了女子吟罷后心境的清冷和吟聲給聽者帶來的莫名的惆悵。（每點2分）
3.都運用了側(cè)面襯托的手法。這首詩中，作者以滿目如霜的秋色來烘托四周的沉寂，襯托出女子吟詩之后心境的清冷和聽者莫名的惆悵，達(dá)到了“此時無聲勝有聲”的表達(dá)效果。白居易詩中，用“悄無言”“秋月白”襯托周圍的寂靜，從側(cè)面寫出了琵琶聲令人陶醉。

譯文
少女戴著高高的帽子，拂動著寬廣的衣袖，打扮成南方貴族婦女的模樣，夜晚獨自在涼爽寂靜的庭院中漫步。
她自己拿著玉釵敲臺階下的竹子，打出拍子，唱起歌來。一曲清越的歌聲之后，一片靜寂，月色顯得十分皎潔。

賞析：
《聽張立本女吟》是一首唐詩。此詩通過對歌女情態(tài)的生動描繪，創(chuàng)造出一種清雅空靈的意境。首句寫妝束，顯其高貴；次句寫行態(tài)，見其脫俗；三句寫動作，以敲竹擊節(jié)逗出下文；四句“清歌一曲”點題，并以“月如霜”渲染環(huán)境氛圍，構(gòu)成對清歌一曲內(nèi)涵的體味。全詩環(huán)境、歌境、心境融通一體，在描寫與感受的妙合中生成詩境整體，境界清幽，余韻綿長。

暗藍(lán)色的天幕上一輪秋月高懸，涼爽的閑庭中幽篁依階低吟。清冷的吟詩聲和著玉釵敲竹的節(jié)拍飄蕩在寂靜的夜空，冰冷如霜的月光勾勒出一個峨冠廣袖的少女徘徊的身影。意境是情與景的融合。在這首詩里，景色全由人物情態(tài)寫出，而人物意趣又借極簡煉的幾筆景物點綴得到深化。由情見景，情景相生，是形成此詩佳境的顯著特點。
“危冠廣袖楚宮妝”是一種高冠寬袖窄腰的南方貴族女裝，這身典雅的妝束令人清楚地想見少女亭亭玉立的風(fēng)姿；從“獨步”可見庭院的空寂幽靜和她清高脫俗的雅趣，而“閑庭”又反襯出少女漫步吟哦的悠然神情。“逐夜涼”則藉其納涼的閑逸烘染了秋爽宜人的夜色。夜靜啟開了少女的慧心，秋涼催發(fā)了少女的詩思。她情不自禁地從發(fā)髻上拔下玉釵，敲著階沿下的修竹，打著拍子，朗聲吟唱起來。以釵擊節(jié)大約是唐宋人歌吟的習(xí)慣，晏幾道《浣溪沙》詞有“欲歌先倚黛眉長，曲終敲損燕釵梁”句，寫的是一位歌女在“遏云聲里送離觴”的情景，也頗嫵媚，但稍嫌激烈，高適此詩中的少女，孤芳自賞，不求知音，信手擊竹，對月自吟，那種心聲和天籟的自然合拍似更覺曼妙動聽。
抒情的畫意美和畫面的抒情美融為一體，是盛唐許多名篇的共同特點。這首詩寫女子而洗盡脂粉香艷氣息，更覺神清音婉，興會深長，超塵拔俗，天然淡雅，在盛唐詩中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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