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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致她自己寫的書_詩歌鑒賞

編輯: 路逍遙 關鍵詞: 詩歌鑒賞 來源: 逍遙右腦記憶


作者致她自己寫的書

[美國]布瑞茲特里特

我無力的頭腦生下難看的你;

出生后,你本是同我呆在一起,

后來給好心的糊涂朋友拿掉,

把襤褸的你帶出去給人家瞧,

讓你猶豫,費勁地踏進印刷所——

人人看得出,傷感簽名,那兒沒幫你改錯。

見你回來,蓋得我漲紅了臉——

怕白紙黑字的渾小鬼叫我娘。

我把你?開,感到你不該出世-

依我看,你的模樣真叫我煩膩;

可即是我的骨肉,只要我能做到,

我的愛總會使你的瑕疵減少。

我替你洗臉,卻看到了更多缺點;

擦去了污潰,還是留下了缺陷。

我拉你關節(jié),要你的韻腳一樣長;

可是一跑動,你跛得更不像樣。

我想用漂亮衣裳把你打扮好,

可家里只能找到粗糙的衣料。

穿這衣服去百姓間流浪無妨,

但要留神別落進評論家手掌。

你去的地方要沒人同你相熟,

要是誰問起你父親,就說沒有;

問起你母親,就說她呀苦得很,

所以才忍心送你這模樣出門。

(黃杲忻譯)

【賞析】

女詩人的哥哥在沒有告知她的情況下,就將她的詩帶回英國出版。后來,安妮•布瑞茲特里特為自己的詩集寫下了謙遜的序言——《作者致她自己寫的書》。在這首詩中,詩人受到玄學派詩歌的影響,使用了奇喻,將作品比作衣衫襤褸、難看的私生子。在當時清教克己、禁欲的氛圍下,男性詩人是不可能使用私生子的比喻,安妮大膽地語言則體現(xiàn)了她女性主義的思想。

開篇詩人就把自己的作品比作是“無力的頭腦”所生的奇形怪狀的后代,只是偶然間被朋友帶出去,衣衫襤褸地在印刷所門前徘徊。出版后作品里的錯誤沒有校對,讓詩人羞愧難當,“怕白紙黑字的渾小鬼叫我娘”。詩人急忙“把你?開,感到你不該出世”,不能見光。接下來詩人繼續(xù)使用了延伸的比喻,把作品比作丑陋的私生子,“模樣真叫我膩煩”,盡管為它洗臉、除去污垢,可還是缺陷明顯。更不像樣的是,詩人努力“拉關節(jié)”,調整腳長度,只讓這個丑孩子更跛。如此一來,詩人也沒有辦法了,自己已經盡力讓作品形式工整、模樣周正些,只好告訴這個丑孩子自己要小心,不要落到評論家的手里。結尾詩人告訴了我們?yōu)槭裁催@個孩子境況如此凄慘:沒有父親,母親生活艱苦。實際上,這里詩人謙虛地解嘲了自己作品。

孩子出世的比喻在文學作品中是常見的,它將創(chuàng)作和人的出生聯(lián)系在一起,在莎士比亞、瑪麗•雪萊、普柏的作品中也屢見不鮮。但是男女作家在描寫創(chuàng)作的“痛并快樂著”的狀態(tài)時存在著完全不同的潛在生殖崇拜:對男性作家而言,筆及毛筆,象征了男性生殖崇拜以及男性創(chuàng)造的快樂;對女性作家而言,象征著創(chuàng)造的筆或者毛筆暗示了女性作家創(chuàng)造力的缺失,這也讓一些才華橫溢的女性作家備感失落,于是她們選擇了“孩子出世”這一比喻,通過她們腦力和體力的艱辛合二為一,維護了女性的藝術創(chuàng)作能力。作者安妮正是這樣一位女性主義作家。美國殖民地時期,婦女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,女人是不可能有什么藝術創(chuàng)作能力的。安妮通過寫作,不僅駁斥了當時社會的迂腐看法,還如同薩福,贏得了“第十個?斯”的美譽。(王建陵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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