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宗元《天對》原文
問曰:遂古之初,誰傳道之?上下未形,何由考之?冥昭瞢暗,誰能極之?馮翼惟像,何以識之?明明暗暗,惟時何為?
對曰:本始之茫,誕者傳焉。鴻靈幽紛,曷可言焉!?黑晰眇,往來屯屯,龐昧革化,惟元氣存,而何為焉!
陰陽三合,何本何化?
合焉者三,一以統(tǒng)同。吁炎吹冷,交錯而功。
圜則九重,孰營度之?
無營以成,沓陽而九。運轅渾淪,蒙以圜號。
惟茲何功,孰初作之?
冥凝玄厘,無功無作。
斡維焉系?天極焉加?
烏溪系維,乃糜身位。無極之極,漭イ非垠。或形之加,孰取大焉!
八柱何當,東南何虧?
皇熙,胡棟胡宇!宏離不屬,焉恃夫八柱!
九天之際,安放安屬?
無青無黃,無赤無黑。無中無旁,烏際乎天則。
隅隈多有,誰知其數(shù)?
巧欺淫誑,幽陽以別。無隈無隅,曷懵厥列。
天何所沓?十二焉分?
折剡,午施旁豎,鞠明究曛,自取十二。非予之為,焉以告汝!
日月安屬?列星安陳?
規(guī)毀魄淵,太虛是屬。棋布萬熒,咸是焉托。
出自湯谷,次于蒙汜?
輻旋南晝,軸奠于北。軌彼有出次,惟汝方之側(cè)。平施旁運,惡有谷汜!
自明及晦,所行幾里?
當焉為明,不逮為晦。度引無窮,不可以里。
夜光何德,死則又育?
毀炎莫儷,淵迫而魄,遐違乃專,何以死育!
厥利維何,而顧菟在腹?
元陰多缺,爰感厥兔,不形之形,惟神是類。
女歧無合,夫焉取九子?
陽健陰淫,降施蒸摩,歧靈而子,焉以夫為!
伯強何處?惠氣安在?
怪イ冥更,伯強乃陽。順和調(diào)度,應氣出行。時屆時縮,何有處鄉(xiāng)。
何闔而晦?何開而明?
明焉非辟,晦兮非藏。
角宿未旦,曜靈安藏?
孰旦孰幽,繆躔于經(jīng)。蒼龍之寓,而廷彼角亢。
不任汩鴻,師何以尚之?僉答何憂,何不課而行之?
惟鯀讠堯讠堯,鄰圣而孽。恒師龐蒙,乃尚其圯。后惟師之難,顰使試。
鴟龜曳銜,鯀何聽焉?順欲成功,帝何刑焉?永遏在羽山,夫何三年不施?
盜堙息壤,招帝震怒。賦刑在下,而投棄于羽。方陟元子,以允功定地。胡離厥考,而鴟龜肆喙!
伯禹腹鯀,夫何以變化?纂就前緒,遂成考功。何續(xù)初繼業(yè),而厥謀不同?
氣孽宜害,而嗣續(xù)得圣,污涂而蕖,夫固不可以類。胝躬步,橋踣。厥十有三載,乃蓋考丑。宜儀刑九疇,受是玄寶。昏成厥孽,昭生于德。惟氏之繼,夫孰謀之式!
洪泉極深,何以之?
行鴻下ㄨ,厥丘乃降。焉填絕淵,然后夷于土!
地方九則,何以墳之?
從民之宜,乃九于野。墳厥貢藝,而有上中下。
應龍何畫?河海何歷?
胡圣為不足,反謀龍智?畚鍤究勤,而欺畫厥尾!
鯀何所營?禹何所成?康回馮怒,地何故以東南傾?
圜燾廓大,厥立不植。地之東南,亦已西北。彼回小子,胡顛隕爾力!夫誰駭汝為此,而以天極?
九州何錯?川谷何ㄜ?
州錯富媼,爰定于處。躁川靜谷,形有高庳。
東流不溢,孰知其故?
東窮歸墟,又環(huán)西盈。脈穴土區(qū),而濁濁清清。墳壚燥疏,滲渴而升。充融有余,泄漏復行。器運氵攸氵攸,又何溢為!
東西南北,其修孰多?
東西南北,其極無方。夫何鴻洞,而課校修長。
南北順橢,其衍幾何?
茫忽不準,孰衍孰窮!
昆侖縣圃,其尻安在?
積高于乾,昆侖攸居。蓬首虎齒,爰穴爰都。
增城九重,其高幾里?
增城之里,萬有三千。
四方之門,其誰從焉?
清溫燠寒,迭出于時。時之丕革,由是而門。
西北辟啟,何氣通焉?
辟啟以通,茲氣之元。
日安所到?燭龍何照?
修龍口燎,爰北其首,九陰極冥,厥朔以炳。
羲和之未揚,若華何光?
惟若之華,稟羲以耀。
何所冬暖?何所夏寒?
狂山凝凝,冰于北至。爰有炎洲,司寒不得以試。
焉有石林?何獸能言?
石胡不林?往視西極!獸言,人名是達。
焉有虬龍,負熊以游?
有虬委蛇,不角不鱗,嬉夫元熊,相待以神。
雄虺九首,倏忽焉在?
南有怪虺,羅首以噬。倏、忽之居,帝南北海。
何所不死,長人是守?
員丘之國,身民后死。封之守,其橫九里。
靡九衢,華安居?
有萍九歧,厥圖以詭。浮山孰產(chǎn)?赤華伊。
靈蛇吞象,厥大何如?
巴蛇腹象,足覿厥大。三歲遺骨,其修已號。
黑水元趾,三危安在?
黑水淫淫,窮于不姜。元趾則北,三危則南。
延年不死,壽何所止?
仙者幽幽,壽焉孰慕!短長不齊,咸各有止。胡紛華漫汗,而潛謂不死!
鯪魚何所?鬼斤堆焉處?
鯪魚人貌,邇列姑射。鬼斤雀峙北號,惟人是食。
羿焉畢日?烏焉解羽?
焉有十日,其火百物!羿宜炭赫厥體,胡庸以枝屈!大澤千里。群烏是解。
禹之力獻功,降省下土四方。焉得彼山女,而通之于臺桑?閔妃匹合,厥身是繼。胡維嗜欲不同味,而快旦黽飽?
禹懲于續(xù),婦亟合。離厥膚,三門以不氐。呱呱之不,而孰圖厥味!卒燥中野,民攸宇攸暨。
啟代益作后,卒然離蟲?
彼呱克臧,俾姒作夏。獻后益于帝,諄諄以不命。復為叟耆,曷戚曷孽!
何啟惟憂,而能拘是達?皆歸射鞠,而無害厥躬?
呱勤于德,民以乳活。扈仇厥正,帝授柄以撻兇窮。圣庸夫孰克害!
何后益作革,而禹播降?
益革民艱,咸粲厥粒。惟禹授以土,爰稼萬億。違溺踐,休居以康食。姑不失圣,天胡往不道!
啟棘賓商,《九辯》《九歌》?
啟達厥聲,堪輿以呻。辨同容之序,帝以嬪。
何勤于屠母,而死分競墜?
禹母產(chǎn)圣,何厥旅!被淫言亂煙,聰耳或以不處。
帝降夷羿,革孽夏民。胡羿射夫河伯,而妻彼雒嬪?
夷羿滔荒,割更后相。夫孰作厥孽,而誣帝以降。震高厥鱗,集矢於。肆叫帝不諶,失位滋。有洛之雩,焉妻于狡!
馮珧利決,封是射。何獻蒸肉之膏,而后帝不若?
夸夫快殺,鼎以慮飽。馨骨腴帝,叛德恣力。胡肥臺舌喉,而濫厥福!
浞娶純狐,眩妻爰謀。何羿之射革,而交吞揆之?
寒讒婦謀,后夷卒戕。荒棄于野,俾奸民是臧。舉土作仇,徒怙身弧!
阻窮西征,巖何越焉?化為黃熊,巫何活焉?
鯨殛羽巖,比黃而淵。
成播黍,莆藿是營?
子宜播殖犀,于丘于川。維莞維蒲,維菰維蘆。丕徹以圖,民以讓以都。
何由并投,而鯀疾修盈?
堯酷厥父,厥子激以功,克碩厥祀,后世是郊。
白嬰,胡為此堂?安得夫良藥,不能固臧?天式從橫,陽離爰死。大鳥何鳴,夫焉喪厥體?
王子怪駭,形裳。衣褫操戈,猶懵夫藥良。終鳥號以游,奮厥篚筐。漠莫謀,形胡在胡亡。
號起雨,何以興之?
陽潛而爨,陰蒸而雨。憑以興,厥號爰所。
撰體協(xié)脅,鹿何膺之?
氣怪以神,爰有奇軀。脅屬支偶,尸帝之隅。
鱉戴山,何以安之?
宅靈之丘,掉焉不危,鰲厥首而恒以恬夷。
釋舟陵行,何以遷之?
要釋而陵,殆或謫之。龍伯負骨,帝尚窄之。
惟澆在戶,何求于嫂?何少康逐犬,而顛隕厥首?
澆以力,兄鹿聚之?导儆谔,肆克宇之。
女歧縫裳,而館同爰止。何顛易厥首,而親以逢殆?
既裳既舍,宜咸墜厥首。
湯謀易旅,何以厚之?
湯奮癸旅,爰以亻區(qū)拊。載厥德于葛,以詰仇餉。
覆舟斟尋,何道取之?
康復舊物,尋焉保之。覆舟喻易,尚或艱之。
桀伐蒙山,何所得焉?妹嬉何肆,湯何殛焉?
惟桀嗜色,戎得蒙妹,淫處暴娛,以大啟厥伐。
舜閔在家,父何以鰥?堯不姚告,二女何親?厥萌在初,何所意焉?
瞽父仇舜,鰥以不儷。堯?qū)R耘,茲俾允厥世。惟蒸蒸翼翼,于媯之?/p>
璜臺十成,誰所極焉?
紂臺于璜,箕克兆之。
登立為帝,孰道尚之?
惟德登帝,師以首之。
女媧有體,孰制匠之?
媧軀虺號,占以類之。胡曰日化七十,工獲詭之!
舜服厥弟,終然為害。何肆犬體,而厥身不危?
舜弟氐厥仇,畢屠水火。夫固優(yōu)游以圣,而孰殆厥禍!犬斷于德,終不克以噬。昆庸致愛,邑鼻以賦富。
吳獲迄古,南岳是止。孰期去斯,得兩男子?
嗟伯之仁,遜季旅岳。雍同度厥義,以嘉吳國。
緣鵠飾玉,后帝是饗。何承謀夏,桀終以滅喪?帝乃降觀,下逢伊摯。何條放致罰,而黎伏大說?
空桑鼎殷,諂羹厥鴿。惟軻知言,間焉以為不。仁易愚危,夫曷揆曷謀。咸逃叢淵,虐后以劉。降厥現(xiàn)于下,匪摯孰承!條伐巢放,民用潰厥疣,以夷于膚,夫曷不謠!
簡狄在臺,嚳何宜?元鳥致貽,女何喜?
嚳狄禱,契形于胞。胡乙っ之食,而怪焉以嘉!
該秉季德,厥父是臧?
該德允考,蓐收于西。爪虎手鉞,尸刑以司慝。
胡終弊于有扈,牧夫牛羊?
牧正矜矜,澆扈爰踣。
干協(xié)時舞,何以懷之?
階干以娛,苗革而格。不迫以死,夫胡狃厥賊!
平脅曼膚,何以肥之?
辛后狂,無憂以肥。肆蕩弛厥體,而充膏于肌。嗇寶被躬,焚以旗之。
有扈牧豎,云何而逢?擊床先出,其命何從?
扈釋于牧,力使后之。民仇焉宇,啟床以。
恒秉季德,焉得夫樸牛?何往營班祿,不但還來?
殷武踵德,爰獲牛之樸。夫唯陋民是冒,而丕號以瑞。卒營而班,民心是市;栉⒀E,有狄不寧。何繁鳥萃棘,負子肆情?
解父狄淫,遭愨以報。彼中之不目,而徒以色視。
眩弟并淫,危害厥兄。何變化以作詐,后嗣而逢長?
象不兄龔,而奮以謀蓋。圣孰兇怒,嗣用紹厥愛。
成湯東巡,有莘爰極。何乞彼小臣,而吉妃是得?水濱之木,得彼小子。夫何惡之,媵有莘之婦?
莘有玉女,湯巡爰獲。既內(nèi)克厥合,而外弼于德。伊知非妃,伊之知臣,曷以不識!胡木化于母,以蝎厥圣!喙鳴不良,謾以詭正。盡邑以墊,孰譯彼夢!
湯出重泉,夫何罪尤?不勝心伐帝,夫誰使挑之?
場行不類,重泉是囚。違虐立辟,實罪德之由。師憑怒以割,癸挑而仇。
會旦黽爭盟,何踐吾期?蒼鳥群飛,孰使萃之?到擊紂躬,叔旦不嘉。何親揆發(fā),足周之命以咨嗟?授殷天下,其位安旅?反成乃亡,其罪伊何?爭遣伐器,何以行之?并驅(qū)擊翼,何以將之?
膠鬲比,雨行踐期。捧盎救灼,仁興以畢隨。鷹之咸同,得使萃之。頸紂黃鉞,旦孰喜之!民父有,嗟以美之。位庸芘民,仁克蒞之。紂淫以害,師殛圮之。咸逭厥死,爭徂器之。冀鼓顛御,讓舞靡之。
昭后成游,南土爰底。厥利惟何,而逢彼白雉?
水濱玩昭,荊陷弒之?婂略缴眩牽巷糁。
穆王巧拇,夫何為周流?環(huán)理天下,夫何索求?
穆懵《祈招》,猖洋以游。輪行九野,惟怪之謀。胡紿娛戴勝之獸,觴瑤池以迭謠!
妖夫曳,河號乎市?周幽誰誅,焉得夫褒姒?
孺賊厥詵,爰其弧。幽禍以夸,憚褒以漁。淫嗜殺,諫尸謗屠。孰鱗以征,而化黿是辜。
天命反側(cè),何罰何佑?
天邈以蒙,人么以離。胡克合厥道,而潔彼允違。
齊桓九會,卒然身殺?
桓號其大,任屬以傲。幸良以九合,逮孽而壞。
彼王紂之躬,孰使亂惑?何惡輔弼,讒諂是服?比干何逆,而抑沈之?雷開何順,而賜封之?何圣人之一德,卒其異方?梅伯受醢,箕子佯狂?
紂無誰使惑,惟志為首。逆圖倒視,輔讒以?寵。干異召死,雷濟克后。文德邁以被,芮鞫順道。醢梅奴箕,忠咸喪以丑厚。
稷惟元子,帝何篤之?投之于冰上,鳥何燠之?何馮弓挾矢,殊能將之?既驚帝切激,何逢長之?
棄靈而功,篤胡爽焉。翼冰以炎,盍崇長焉。既歧既嶷,宜庸將焉。紂兇以啟,武紹尚焉。
伯昌號衰,秉鞭作牧。何令徹彼歧社,命有殷之國?
伯鞭于西,化江漢滸。易岐社以太,國之命以祚武。
遷藏就岐,何能依?
逾梁橐囊,膻仁蟻萃。
妲有惑婦,何所譏?
妲滅淫商,民以亟去。
受賜茲醢,西伯上告。何親就上帝,罰殷之命以不救?
肉梅以頒,烏不臺訴!孰盈癸惡,兵躬殄祀!
師望在肆,昌何志?鼓刀揚聲,后何喜?
牙伏牛漁,積內(nèi)以外萌。歧目厥心,氐顯光。奮力屠國,以髀髖厥商。
武發(fā)殺殷,何所悒?載尸集戰(zhàn),何所急?
發(fā)殺曷逞,寒民于烹。惟栗厥文考,而虔予以徂征。
伯林雉經(jīng),維其何故?何感天抑墜,夫誰畏懼?
中譖不列,恭君以雉。胡寅訟蟯賊,而以變天地。
皇天集命,惟何戒之?受禮天下,又使至代之?
天集厥命,惟德受之。允怠以棄,天又之。
初湯臣摯,后茲承輔。何卒官湯,尊食宗緒?
湯摯之合,祚以久食。昧始以昭末,克庸成績。
勛闔夢生,少離散亡。何壯武厲,能流厥嚴?
光征夢祖,憾離以厲。仿惶激覆,而勇益德邁。
彭鏗斟雉,帝何饗?受壽永多,夫何久長?
鏗羹于帝,圣孰嗜味!夫死自暮,而誰饗以俾壽!中央共牧,后何怒?蜂蟻微命,力何固?
鬼嚙已毒,不以外肆。細腰群螫,夫何足病!
驚女采薇,鹿何?比至回水,萃何喜?
萃回偶昌,鹿曷以女!
兄有噬犬,弟何欲?易之以百兩,卒無祿?
咸欲兄愛,以快侈富。愈多厥車,卒逐以旅。
薄暮雷電,歸何憂?厥嚴不奉,帝何求?伏匿穴處,爰何云?荊勛作師,夫何長先?悟過改更,我又何言?
咨吟于野,胡若之很!嚴墜誼殄丁厥任,合行違匿固若所。咿嗄忿毒意誰與?丑齊徂秦厥詐,讒登狡庸弗以施。甘恬禍兇亟鋤夷。愎不可化徒若罷。
吳光爭國,久予是勝?何環(huán)穿自閭社丘陵,爰出子文?吾告堵敖以不長,何試上自予,忠名彌彰?
闔綽厥武,滋以侈頹。於菟不可以作,怠焉庸歸?款吾敖之閼以旅尸,誠若名不尚,曷極而辭?
柳宗元《天對》翻譯
待更新
柳宗元《天對》賞析
《天對》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作品,是柳宗元唯物主義自然觀的代表作之一。辯證方法是柳宗元自然哲學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。它的最大特色,就是把樸素的唯物自然觀與辯證法緊密地結(jié)合起來,從而使其更深刻,更具有科學性。
《天對》是對戰(zhàn)國時期偉大詩人屈原《天問》中一些問題的解答,認為世界是由元氣構(gòu)成的。《天對》指出,在天地形成之前,只是一團混沌的元氣,“龐昧革化,惟元氣存”,根本不存在有意志的天帝。還說“合焉者三,一以統(tǒng)同。吁炎吹冷,交錯而功”,認為陰、陽,天統(tǒng)一而為元氣。運動是元氣本身對立“交錯”的作用,世界萬物的運動變化是元氣自身的陰陽二氣相互作用的結(jié)果,陰陽二氣之外并不存在其他神秘的動力!短鞂Α吩陉U發(fā)唯物主義思想方面作出了貢獻,但是也有許多問題的回答是依據(jù)古代的傳說,缺乏科學根據(jù)。
柳宗元的《天對》是中國古代哲學中的一部奇書。它進一步反映了作者對宇宙萬物的認識水平和自然哲學思想!短鞂Α吩谛问缴鲜菫榛卮饌ゴ笤娙饲闹鳌短靻枴范鴮懙。屈原在《天問》中,一共發(fā)出70多個質(zhì)疑性的問題,從天上問到地下,從萬物問到人間,從自然現(xiàn)象到社會現(xiàn)象,從歷史事件到現(xiàn)實問題,真是“放言無憚,為前人所不敢言”。但屈原只問不答,給人們留下了無窮的思索空間。對屈原所提出的這70多個問題,從戰(zhàn)國時期到唐代,沒有一人作出回答。只有到了唐代中期,貶于永州的柳子才把它概括為22條,根據(jù)當時自然科學的發(fā)展水平,逐個作了詮釋和回答。
“天”是什么?按照神秘哲學的看法,天是神靈,是上帝,宇宙間的一切是上帝神靈創(chuàng)造的。柳宗元從元氣一元論的自然哲學觀出發(fā),徹底否定了上帝神靈說。他在《天對》中的回答是:“?黑晰眇,往來屯屯,龐昧革化,惟元氣存,而何為焉!”柳宗元認為,日月晝夜,交替運行,永不停息,宇宙從蒙昧混濁的狀態(tài)變化發(fā)展產(chǎn)生萬物,只是因為有“元氣”存在的緣故,哪里是由誰造成的呢?在柳宗元眼里,“天”是自營自成的自然界,是宇宙,不是虛無縹緲的神!疤臁笔俏锏奶欤强陀^存在的天,沒有意識,沒有感知!疤臁辈⒉皇钦l經(jīng)營創(chuàng)造的,而是由元氣的無限積聚而形成的。元氣是一切自然現(xiàn)象發(fā)生之源,一切自然現(xiàn)象統(tǒng)一于元氣。這一思想從根本上否認了造物主的存在,堅持了世界的物質(zhì)性,表示了鮮明的無神論立場。
關(guān)于太陽出沒和晝夜變化,屈原根據(jù)傳說,對太陽出沒、晝夜變化提出:“出自湯谷,次于蒙汜!薄白悦骷盎蓿袔桌。”柳宗元從地動說的觀點出發(fā),認為太陽既不“出自湯谷”,也不“次于蒙汜”,它沒有升起和沒落的地方(“輻旋南畫,軸奠于北。孰彼有出次,唯汝方之側(cè)。平施旁運,惡有谷、汜”)。太陽的出沒,是由于大地在圍繞太陽轉(zhuǎn)的過程中,大地對著太陽的時候就是白天,背著太陽的時候就是黑夜。大地繞太陽轉(zhuǎn)是永恒的,從不間斷的,不能用里去計算(“當焉為明,不逮為晦。度引久窮,不可以里”)。據(jù)此,柳宗元又駁斥了傳說中白天是打開天門,黑夜是關(guān)閉天門的荒謬說法,指出:“明焉非辟,晦焉非藏!薄笆氲┦胗,繆纏于經(jīng)。”柳宗元認為晝夜交替出現(xiàn),不是天門的打開與關(guān)閉,而是大地繞太陽運轉(zhuǎn)的結(jié)果。這個認識,是從宇宙本身存在出發(fā)認識宇宙,沒有摻雜神怪之見,無論是在千年前的唐代,或是科學發(fā)達的今天,都不失它的科學光彩。當然,由于受自然科學發(fā)展的局限,當年“不可以里”計而今天則是可以計算其距離的。
關(guān)于月亮的死而復生,屈原質(zhì)疑:傳說月亮每月生一次死一次,月亮有什么功德本領(lǐng),能死而復生,它腹中懷著兔子有什么好處(“夜光何德,死則又育?”“厥利維何,而顧菟在腹”)。柳宗元對這一傳說堅決否定。柳宗元認為,之所以產(chǎn)生月亮死而復生的傳說,是因為人們沒有弄清楚月亮和太陽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實際的情況是,太陽光強烈無比,當月亮逼近太陽時,人們看不到月亮;遠離太陽時,人們處于月亮與太陽之間,就能看到月亮,這就使人感到月亮每月有死而復生的現(xiàn)象。至于月亮腹中的兔子,那是月亮本身缺損所造成的陰影,這種陰影形狀象兔子,人們就錯誤地認為月亮腹中有兔子了。
關(guān)于天氣冷暖變易和下雨,又是怎么一回事?柳宗元用元氣論的觀點對其解釋。他認為,之所以有冷暖和冷暖交替這種自然現(xiàn)象,主要是元氣流動的結(jié)果:元氣緩慢地流動,就造成炎熱的天氣,迅速地流動,就造成寒冷的天氣,元氣流動的速度的變易,就出現(xiàn)夏暑冬寒的冷熱現(xiàn)象。這就是柳子在《天對》中說的“清溫燠寒,迭出于時。時之丕革,由是而門!毕掠赀@一現(xiàn)象,是元氣陰陽變化的結(jié)果。當陽氣(元氣分陰陽兩種)沉于下,就會變成干燥炎熱之氣上升,陰氣又蒸發(fā),這種陰陽二氣的變化就導致下雨(“陽潛而爨,陰蒸而雨”),并不是所謂雨神萍翳呼號的結(jié)果。如此等等的自然現(xiàn)象,柳宗元在《天對》中勇敢地開展了對神秘哲學的批判,堅持客觀的、物質(zhì)的自然哲學立場,努力運用當時的自然科學成果去把握和答疑。
關(guān)于“一以統(tǒng)同”的命題。柳子在《天對》里提出:“合焉者三,一以統(tǒng)同。吁炎吹冷,交錯而動。”其意是說,陰、陽、天三者相互結(jié)合,什么是它們的本原?它又是如何變化的呢?柳子認為陰陽的互相融合滲透,是由元氣來統(tǒng)一的,是在元氣內(nèi)進行的。元氣統(tǒng)一體內(nèi)陰陽兩方面采取不同形式的交錯滲透,相互作用,就形成寒暑季節(jié)變化,生出萬事萬物。這是集中體現(xiàn)柳子辯證法思想的一個命題。柳子把這種對立統(tǒng)一的辯證法與自然物質(zhì)元氣論結(jié)合起來,就形成了樸素的唯物辯證法,揭示了元氣化生萬物以及自然現(xiàn)象自生自動自變的最終原因,克服了王充元氣自然說的形而上學的弱點。
柳宗元的詩詞代表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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