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足的禍害 [ 美 ] 魯尼恩 大約三十五前，一個名叫摩根約翰遜的輕人來到我家鄉(xiāng)，住了下來。 當(dāng)時，在我的老家，問人的來歷被認(rèn)為是不禮貌的行為，摩根約翰遜自己從來又不提 十足的禍害
[
美]
魯尼恩
大約三十五前，一個名叫摩根·約翰遜的輕人來到我家鄉(xiāng)，住了下來。
當(dāng)時，在我的老家，問人的來歷被認(rèn)為是不禮貌的行為，摩根·約翰遜自己從來又不提，所以無人知道他從何處來。這還不算，他對自己的身世一概諱莫如深，因此被看成了神秘人物。
他在許多方面叫人見著害怕：鼻子上橫著一條傷疤，兩條濃眉擠到了一起，黑頭發(fā)，黑眼睛，愛朝人看，三十五前第一次走在圣菲路時，有人就說：
“這人是個禍害。”
就這樣，摩根·約翰遜第二次走在圣菲路時，聽到了上面那話的人對另一個人說：
“這人的確是個禍害。”
漸漸地，凡是看到了摩根·約翰遜鼻子上的傷疤和黑眼睛等等的人，無不說：
“來了個禍害。”
最后，在我老家無人不曉摩根·約翰遜是個禍害，他無論走到哪個角落，用他獨特的眼光打量人時，個個對他敬而遠(yuǎn)之。
要是他進(jìn)了哪個酒店，本來人們談得正起勁，也會一下子冷場。要是他說些什么，不管是什么話，大家都點頭稱是；既是禍害，誰也不想與他頂撞。
摩根·約翰遜鼻子上的傷疤說明，他不知什么時候遇到過大禍，而他居然活著，在西部我們老家的街上出沒，因此他必然有一套防身術(shù)。
他從沒說過這個傷疤是怎么來的，后來終于有人打聽到了底細(xì)：在紐約時，一天晚上他與十個壞家伙干仗，其中一個一槍擦傷了他的鼻子，但摩根·約翰遜到頭來卻要了這十個人的性命。
此說從何人何處開始不得而知，但摩根·約翰遜從不否認(rèn)，甚至說他殺的人增加到了二十個時也不否認(rèn)。實際上，無論別人說他什么，摩根·約翰遜都不否認(rèn)，總是閉著嘴，只管自己的事。
諸位，他在美國西部我的老家一住就是好些，鎮(zhèn)上要是來了客人，本地人常指著他說：
“這人是個禍害，一點不假。”
到摩根·約翰遜近五十時，有人還見到他就發(fā)抖，一直要抖到見不著了。
后來，有一天摩根·約翰遜在大街上走，碰著一個叫“氣喘病”的小老頭跌跌撞撞從綠燈酒店出來。這家伙根本沒什么了不起，不過是韋爾法諾河邊的一個羊倌。
他害著氣喘病，總是上氣不接下氣，所以得了“氣喘病”的諢名。他歲很大，個子很小，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羊倌，誰也犯不著欺侮他。每月他到鎮(zhèn)上來兩趟，就為喝酒，從綠燈酒店跌跌撞撞出來那天，他是一個月里頭一趟進(jìn)城。
綠燈酒店賣的威士忌是烈性威士忌，一輩子從來沒起過心干仗的人喝了酒常常會想與人干仗。不過，要說就烈到會使羊倌也想干仗，那當(dāng)然還不至于，可偏偏這個氣喘病就想。他看見摩根·約翰遜后，一把揪住摩根的衣服，踮起腳，沖著摩根問道：
“你是個禍害，對嗎？“
看到這個情景的人全替老氣喘病擔(dān)心，以為摩根·約翰遜會一口氣把他吞下去，嚼碎了又吐出來，可是摩根僅眨眨眼，說：
“怎么？”
“聽說你是個禍害，”氣喘病說，“今天我要把你的肚皮劃開，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禍水。”
說著他敞開摩根的衣服，摸出把大折疊刀，打開來，要劃破摩根·約翰遜的肚皮，平常他下廚房、剝羊皮和做諸如此類的事用的正是這把刀。
摩根·約翰遜沒等他開膛，一看見亮出刀，馬上轉(zhuǎn)身一溜煙跑了。他沒命的跑著，人人都說，那天他要不算飛毛腿，那就沒誰算得上飛毛腿。
氣喘病有了一把紀(jì)，又醉醺醺，當(dāng)然追不了幾步。摩根·約翰遜卻沒有停，一直跑到了鎮(zhèn)外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。有人看到他往丹佛方向走，很可能一直走到了丹佛，因為從此以后他再沒在我老家露過面。
這一來，說他是禍害的話沒人相信了，而且，他也沒有在紐約殺過十個人，連一個也沒有殺過。至于鼻子上的傷口，有人說是因為摩根·約翰遜想挽一個女人的手，那女人把本厚厚的書順手扔過去，砸破了他的鼻子。
這種傳聞與他殺過十個人的傳聞同樣不可靠，但到現(xiàn)在為止，我老家的人個個都相信。
我爺爺常談起摩根·約翰遜，認(rèn)為這件事多多少少能說明人的天性。爺爺說，你可以把一個人說成好人，也可以把一個人就說成壞人，說多了，大家都會相信，即使最后事情的結(jié)果證明他不是好人或壞人，那也沒有關(guān)系。
我爺爺說他也一直懷疑摩根·約翰遜不是禍害，但是如果你問他為什么不像老氣喘病那樣，證實他不是，爺爺就這樣回答：
“這嘛——你知道，大家沒把他說錯的可能性同樣存在。可能性是半對半，既然大家也許說對了，人人習(xí)慣了的說法我何必起心推翻呢？”
（選自上海社會科學(xué)院出版社《陰陽之間》，有刪改）
11
．小說以第一人稱敘述，簡析它的作用。（
3
分）
12
．指出摩根·約翰遜成為“禍害”的自身的幾點原因。（
3
分）
13
．

概述小說情節(jié)高潮部分的內(nèi)容。（
5
分）
14
．

簡析“我老家人”的性格特征。（
5
分）
15
．

聯(lián)系小說主題，寫一段讀后感。（
4
分）
參考答案：
11.
（3
分）【要點：使一個荒誕的故事聽起來真實；
可以引出“我爺爺”事后評論的情節(jié)，有助深化主題�！�
12.
（3
分）【要點：身份神秘，相貌怕人，行為古怪�！�
13.
（5
分）【羊倌“氣喘病”喝醉酒拿刀挑釁摩根，大家都為他的性命擔(dān)心，沒想到摩根看見刀轉(zhuǎn)身就飛快地跑了，從此再也沒有在我老家露過面�！�
14.
（5
分）【要點：愛捕風(fēng)捉影，以貌取人，輕信和傳播流言，膽小怕事，因循守舊等�！�
15.
（4
分）【小說借摩根的故事諷刺了“我老家人”捕風(fēng)捉影、傳播流言、膽小怕事和因循守舊等舊習(xí)俗，讀后感扣住該主題即可�！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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