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鄉(xiāng)子·邢州道上作

陳維崧①
秋色冷并刀，一派酸風(fēng)②卷怒濤。并馬三河年少客，粗豪，皂櫟林中醉射雕。
殘酒憶荊高，燕趙悲歌事未消。憶昨車聲寒易水，今朝，慷慨還過豫讓橋③。
【注】
①陳維崧（1625～1682），清代詞人，陽羨詞派領(lǐng)袖，江南宜興（今江蘇宜興）人。官至榆林院檢討，并參修《明史》。此詞應(yīng)是康熙七年 （1668），作者自北京南游汴、洛途中所作。
②酸風(fēng)：吹得人眼睛酸疼的冷風(fēng)。
③豫讓橋：春秋時義士豫讓隱身伏擊趙襄子之地。

（1）下闕運用典故，共寫了 、 和豫讓三位悲壯慷慨的英雄義士。（2分）
（2）首句寫景，作者描繪的是什么景色？與詞的內(nèi)容有何關(guān)系？（3分）
（3）有人說“憶昨車聲寒易水”一句是本篇的詞眼，你認(rèn)為呢？（3分）

參考答案：
（1）荊軻、高漸離（共2分，每空1分）
（2）描寫的是冷峻的秋色和蕭瑟的秋風(fēng)卷起怒濤的蒼涼勁健的秋景（1分）。既為下文粗豪的三河客醉射雕營造了氣氛（1分），也與燕趙悲歌以及三位古代義士的慷慨悲壯之氣渾然一體（1分）。（共3分）
（3）這一句確為詞眼（1分）。這一句讓人想象當(dāng)年荊軻“風(fēng)蕭蕭兮易水寒”的悲壯慷慨，既與第一句描寫的眼前之景相應(yīng)，又照應(yīng)了上闕中的粗豪客和下闋中的三位義士的豪情（1分）；而且“憶昨”與“今朝”“慷慨還過”，使歷史與現(xiàn)實交相輝映，統(tǒng)率了全篇（1分）。（共3分）

賞析：
陳維崧少小生長江南，羅綺金粉，本多頑艷格調(diào)。至身經(jīng)家國巨變之后，情懷激蕩，于悲壯慷慨的史事最多感觸，屢形于言，且鑄就了《湖海樓詞》的顯著特色。[1]
在“一派酸風(fēng)卷怒濤”的蕭瑟秋日，詞人與三河豪俠并轡而行，途經(jīng)古稱“多慷慨悲歌之士”的燕趙之地，目睹少年們“皂櫟林中醉射雕”的“粗豪”氣概，不禁回憶起當(dāng)年荊軻、高漸離、豫讓等悲劇英雄。詞人心底的慷慨蒼涼隨著酸風(fēng)疾漩而出，與如雪霜鋒交相輝映，奏響激揚勁健的旋律，令人數(shù)百年以下讀之，猶覺其生氣虎虎，閃現(xiàn)于字里行間。“憶昨車聲寒易水”句是一篇詞眼，昔陶潛《詠荊軻》云：“其人雖已沒，千載有余情”，詞人也正是懷著這種“余情”踏過豫讓橋的。[1]
此詞與《點絳唇·夜宿臨?驛》同時作，亦傷今吊古之意。但《點絳唇·夜宿臨?驛》以感喟歷史風(fēng)云為綱，多凄楚蒼茫；這首詞則雜入身世之悲，多豪邁遒壯。二者對讀，意味尤厚。[1]
清人評價這首詞的下闋時曾說：“不著議論，自令讀者怦怦心動”。作者通過上闋對秋景的描寫和少年騎馬射雕的英姿描寫，引出對三河一帶歷史人物的追憶。作者對與燕趙相關(guān)的幾位歷史人物——荊軻、高漸離、豫讓，都賦予了贊賞之情，表達(dá)了對他們的深深敬仰。作者于漂泊中途徑邢州，不由的想起這些慷慨悲歌之士，雖然沒有直接議論，但敘述中寄寓了感其遭遇，慕其義烈的感情，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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