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花瓷瓶

史雁飛


①雪下得很大，也很穩(wěn)，街道上空空的，沒有幾個人。綿軟柔滑的積雪，蓬蓬松松地掛在枝梢上，亮白而倦怠的枝條被壓低了頭。偶爾有一陣風，也極微小極細弱，還沒有感覺到，就消逝了。當鋪老板早早地關了店門，懶洋洋地趴在柜臺上，一邊翻看圖片，一邊哼著京戲。

②突然，有人敲門，聲音極輕。他抬頭，支起耳朵細聽，什么聲音也沒有，他懷疑自己聽錯了，又低下頭繼續(xù)翻看手里的圖片。敲門聲又起，這次聲音很重。他遲疑著打開門，雪地里，瑟縮地站著一個小男孩，十二三歲的樣子，男孩很瘦，穿得單薄，頭戴一頂破舊的棉帽，帽頂落滿了積雪，使得男孩的臉更加瘦小。厚厚的積雪淹沒了他的雙腳，他雙手揣在懷里，臉凍得通紅。

③“孩子，你要當東西嗎？”他問�！拔�，我……”小男孩支支吾吾半天，也沒說出什么來。

④“你到底要做什么？”一朵一朵大大的雪花翻飛著落在男孩的額頭上，男孩打了個冷戰(zhàn)�！芭�，孩子，進店說吧�！�

⑤男孩從雪里拔出雙腳，走進店，站在門口，不敢再向前邁一步。他的兩只手仍在懷里揣著。老板摘下男孩的棉帽，一邊拍打棉帽上的積雪，一邊說：“孩子，你究竟來做什么呢？”“我，我媽媽病了�！蹦泻⒌椭�頭，怯怯地說。當鋪老板很機敏，一下子就聽出男孩的意思，“你是來跟我借錢？”“噢，不，不……”男孩顯得局促不安，“我媽媽病了，老咳嗽，天黑咳得更厲害，醫(yī)生說，是肺癆。家里沒錢，我想，我想把這個當給你們。”男孩一邊說，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紅盒子遞給老板。

⑥男孩鞋子上的積雪，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很快化成了雪水，在男孩腳下，一圈一圈，慢慢泅散。

⑦老板接過紅盒子，慢．慢．打開，“啊
!
青花瓷瓶
?
你從哪弄來的？”老板眼睛盯著男孩。男孩變得更加局促起來，眼神中藏著遮掩不住的慌亂，他躲閃著老板的目光，慌忙說：“是我家的，是我爸爸留下來的�！薄澳惆职郑磕悄惆职譃樯恫粊懋敯。俊崩习鍐�。男孩目光暗淡，說：“我爸爸早就去世了�！薄澳�，是你媽媽讓你來當?shù)膯�？”老板一邊仔細翻看著青花瓷瓶，一邊問。男孩低下了頭，半天才說：“不，不是，我媽媽不知道�！�

⑧老板疑惑地盯著男孩，“你是瞞著你媽媽，來當這個青花瓷瓶的？”

⑨“嗯�！�

⑩“就是說，這個青花瓷瓶，是你偷出來的？”

?
男孩流淚了，默默地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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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娘興沖沖地從屋里走出來，拿著青花瓷瓶，上下左右地翻看，看著看著，忽然皺起了眉頭，趕緊把青花瓷瓶遞給老板。老板接過青花瓷瓶，又翻來覆去仔細地看了一會，沒吭聲，拿著青花瓷瓶走進柜臺，走向那個放著營業(yè)款的抽屜。老板娘急了，三步并做兩步，擋住老板，雙臂護著抽屜，嚷道：“你要做什么？你看仔細了，那青花瓷瓶……”老板溫和地看著老板娘說：“把這青花瓷瓶放到你的梳妝臺上吧�！�

?
老板回過頭來對男孩說：“孩子，青花瓷瓶我們留下了，這些錢拿回
去給你媽媽治病，不夠的話，你再過來拿�！蹦泻⒉唤獾乜粗�老板。老板說：“噢，我是說，我先付給你一半錢，另一半你下次再來拿�！蹦泻⑿α�，說了聲謝謝，拿著錢，跑了出去。

?
外面的雪不知啥時候停了，太陽光照在雪面上，耀眼刺目，老板瞇著眼，看那小小的身受消失查遠方。


?
男孩再也沒來。

?
又是一個春天，天氣格外地好，明媚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。當鋪的生意紅紅火火，當東西的，贖東西的，進進出出。

?
一位中婦女帶著一個男孩遠遠地走來，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。

（摘自
((
小小說月刊》，有改動）




1
．請從寓意和作用兩方面談談對文章標題的理解。（
2
分）




2
．揣摩第⑤段畫線句中“拔”和“揣”兩個詞的妙處。（
3
分）




3
．文章第
?
段對雪景的描寫有何作用
?
畫橫線的句子寫出了老板怎樣的心理？（
3
分）




4
．根據(jù)小說情節(jié)的發(fā)展，在第
?
段的橫線上補寫文章的結(jié)尾。（
40
字左右）（
3
分）




5
．男孩沒有征求母親意見就把家里的青花瓷瓶拿之當，你認為這種做法好不好？為什么？（
3
分）






參考答案：


1
．寓意：青花瓷瓶既蘊含男孩對母親的愛，也蘊含老板對男孩的呵護、憐愛。（
1
分）

作用：全文圍繞“當青花瓷瓶”展開故事情節(jié)（或“青花瓷瓶”是全文的線索）。（
1
分）

2
．“拔”這一動作描寫，形象地刻畫出孩子走路極為艱難，也從側(cè)面描寫雪下得大，地上的雪積得厚。“揣”這一動作描寫，生動地描繪了男孩對青花瓷瓶的珍愛，以及要當青花瓷瓶時忐忑不安的心情。（答出動作描寫給
1
分，作用給
2
分）

3
．作用：烘托老板幫助男孩后的愉悅心情，也暗示男孩母親的病有希望得到治愈。（
2
分）

心理：寫出老板對男孩及其家庭的擔憂和期待。（
1
分）

4
．示例：走到當鋪門口，中婦女立刻跪下，當鋪老板慌忙走出來，看見中婦女身邊站著的男孩，明白了一切。（內(nèi)容合理給
2
分，表達通順給
1
分）

5
．觀點一：好（
1
分）。因為男孩的家庭困難，無錢給母親治病，迫不得已才把青花瓷瓶拿去當，從中體現(xiàn)男孩的成熟、懂事及對母親的愛（
2
分）。

觀點二：不好（
1
分）。因為誠實是一個人立身處世的基礎，雖然男孩的初衷是好的，但從為人的角度看，男孩的做法是一種不誠實的表現(xiàn)（
2
分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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