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狼心 郭耕 ①荒野中，一只狼仰天長嘯，嚎叫之聲由高到低，在帶著傷感的顫音中結(jié)束。我感覺到歌手齊秦的《狼》之語境非常貼切：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，走在無垠的曠野中，
天地狼心

郭耕

①荒野中，一只狼仰天長嘯，嚎叫之聲由高到低，在帶著傷感的顫音中結(jié)束。我感覺到歌手齊秦的《狼》之語境非常貼切：“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，走在無垠的曠野中，凄厲的北風(fēng)吹過，漫漫的黃沙掠過……”只要有狼出沒的地方，誰也無法扼制這被大地倫理學(xué)家利奧波德稱為“荒野之魂”的狼嚎。

②事實上，狼嚎叫的目的是相互聯(lián)絡(luò)，一個倍加冷落的長叫，也許，意味著這是一只思鄉(xiāng)的孤狼；一個底氣十足的狂吼，也許是警告另一群狼，不要接近自己的領(lǐng)地；有時，狼通過嚎叫，聚眾獵食；有時，則是呼朋喚友，要開PARTY
。當(dāng)一狼開叫后，其他成員便會隨聲附和，至少是夫唱婦隨。

③當(dāng)然，不是狼而被稱為狼的動物，也不乏其例。如非洲鬣狗被稱為土狼；亞洲小熊貓被稱為九節(jié)狼；鼬科中的黃鼬被稱為黃鼠狼；澳洲一種有袋類肉食動物被稱為袋狼。其實，這些都不是狼，只是人們習(xí)俗上的一種情感轉(zhuǎn)移，我們總習(xí)慣把某某家伙稱為狼，如把貪大之人稱為野心狼，把負心之人稱為白眼狼。為什么呢？原來，世界上沒有什么動物能像狼這樣被人誤解和危言聳聽地夸大，形象扭曲并無緣無故地害怕。

④無論是唬人的童話，還是恐怖的傳說，甚至老奶奶的催眠曲，都無一例外地把狼渲染得兇神惡煞，幼兒園阿姨講的帶著頭巾的狼外婆形象，至少還在我的腦海中作怪。只要一想起動畫片中狼的滿口尖牙和毛乎乎的爪子，小孩子就有點兒毛骨悚然，這在東方西方都是一樣。

⑤天地良心，我都替狼喊冤叫屈。

⑥多年來，我們對狼的可怕渲染，純屬無稽之談。如果不是被逼殺得走投無路或者有病，狼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。相反，人卻一直對狼大肆獵殺、荼毒、套捕。狼的桀驁不馴，智慧堅忍，又常常令人無奈，便編出許多誣蔑之辭，什么披著羊皮的狼、狼子野心、狼心狗肺，試想，就憑狼的強悍，狗的忠貞，若能達到“狼心狗肺”的標準，豈不都成了俠義之士？我們常常把不良行為喻為“禽獸不如”，我看，倒是我們該捫心自問：我們?yōu)E殺無辜的行為，是不是有點“不如禽獸”？

⑦在自然界中，對狼生存的最大威脅，除了屠殺，就是環(huán)境改變。當(dāng)人類開拓、移居到原本有狼的荒野時，狼的厄運便來臨了。因為，人類要發(fā)展畜牧業(yè)，狼的食物是草食動物，農(nóng)夫和牧人便會與狼為敵，著手除狼。

⑧狼是一種隨遇而安的動物，從赤道到極地，從濕地到高山，從森林到荒漠，從草地到苔原，幾乎沒有不能生存的地方，也不拒絕任何可食之物：小型哺乳類、鳥類、魚類、兩棲類、爬行類，甚至野果，但它們也敢問鼎大型動物，如野羊、馴鹿、馬鹿、駝鹿。對不同動物，狼的狩獵策略是不一樣的。對大群馴鹿，可能要追蹤很久，直至確認羸弱個體，方才下手，以節(jié)約體能；野羊經(jīng)常向高高的懸崖逃跑，但聰明的狼會派出“奇兵”，出其不意地從山巖上方出現(xiàn)；麝牛遇狼，會列陣自保，狼攻擊麝牛的唯一辦法是對單個的掉隊者下手；當(dāng)捕食體型比自身大許多的動物時，前后夾擊，畢竟“狼多力量大”。一群狼通常為六只左右，均有血緣關(guān)系，有嚴格的等級行為，首領(lǐng)昂首翹尾，下級則俯首夾尾，序位分明。沖鋒陷陣時，頭狼總是身先士卒，享用獵物時，當(dāng)然也是同樣。

⑨狼群中的各位都對小狼感興趣，也都會在雙親不在時照顧小狼。每當(dāng)大狼狩獵歸來，小狼會蜂擁而上，嘀嘀咕咕，擺動小尾，熱情地舔舐大狼的臉，大狼會將已經(jīng)咽到肚子里的肉再吐出來，喂給饑餓的小狼。秋天，半大小狼便可以加入狼群外出漫游的隊伍并參加捕獵了，但獵術(shù)不佳，總是由大狼來制服獵物，兩年之后，小狼才趨于成熟。那時，小狼或滯留群中，或離家闖蕩，尋找配偶，自己成立家庭，建立新的狼群。天地可鑒，狼之于人，何其相似。剛才說到狼在捕食馴鹿時，為節(jié)約體能，先偵察獵物虛實，找到弱點再出手攻擊。從動物個體看，被吃掉的草食者是不幸的，但從整體看，卻是捕食者對被捕食者的優(yōu)勝劣汰，狼對鹿種群的擇優(yōu)遺傳大有裨益，狼的生態(tài)意義便體現(xiàn)于此。人類的偏見往往違反天意。

⑩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”，人們終于明白，自然界的捕食者對調(diào)節(jié)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的合理結(jié)構(gòu)和正常功能，維持群落的穩(wěn)定，有著多么重要的作用。過去，由于化友為敵，以狼為敵，我們使自然界的原住居民——狼，受到無數(shù)不白之冤，使十余種狼永遠地滅絕了，也使狼和很多動物包括人類在內(nèi)的所有生靈的自然環(huán)境，面目全非；草原淪為荒漠，森林夷為耕田阡陌，綠洲成了遙遠記憶，濕地污染或者干涸……

11
但愿，狼恨恨的哀怨，多少能喚回我們的些許懺悔、自咎和自救。

（選文有刪改）
11.
本文介紹狼這種動物，請用自己的話分條簡要概括狼的特點。（4
分）
12.
從趣味性的角度來說，本文與賈祖璋的《南州六月荔枝丹》和法布爾的《蟬》都有相似之處，通過文藝性的筆調(diào)來寫動植物，請至少舉兩例加以簡要闡釋。（5
分）

13.
本文滲透著人文主義與生態(tài)主義思想，請歸納作者的主要觀點。（4
分）
14.
本文的表達很有特點，請就材料組織和表達方式兩方面作一簡要分析。（6
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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