耕堂荷韻布衣人 周偉 ① 我常愛撫摸那本素樸的《曲終集》，久久地出神。這是《耕堂劫后十種》里的一種，也是孫犁的最后一本書。 ② 是啊！曲終人未散，坐深云自淡，行盡月猶清 耕堂荷韻布衣人
周偉
①
我常愛撫摸那本素樸的《曲終集》，久久地出神。這是《耕堂劫后十種》里的一種，也是孫犁的最后一本書。
　�、�
是��！曲終人未散，坐深云自淡，行盡月猶清。
③
孫犁，不是個大紅大紫的作家，誰卻都說他是一個真正的作家。
孫犁若如某些人，其實也是可以大紅的。當，孫犁在《解放日報》上發(fā)表《荷花淀》，毛澤東看過后寫道“
這是一個有風格的作家”
，大為肯定。孫犁卻從未向人言說，只是獨守蕓齋，寂寞耕堂①
，以筆為犁，用作品說話。
　　④
我讀孫犁，深深地感受到他作品中的“
唯真、唯善、唯美”
。他總是那般真誠，他的作品都是從生活出發(fā)，對“
美的極致”
的發(fā)掘和詩意的表達。《荷花淀》是這樣，《鐵木前傳》、《風云初記》也是這樣。孫犁對待作品是認真的，也是有感情的。
⑤
孫犁對于文壇，一向總是清醒的。他在給賈平凹的散文集《月跡》作的序中指出：文藝之途正如人生之途，過早的金榜、駿馬、高官、高樓，過多的花紅熱鬧，鼓噪喧騰，并不一定是好事。人之一生，或是作家一生，要能經(jīng)受得清苦和寂寞，忍受得污蔑和凌辱。要之，在這條道路上，冷也能安得，熱也能處得，風里也來得，雨里也去得。在歷史上，到頭來退卻的，或者說是銷聲匿跡的，常常不是堅定的戰(zhàn)士，而是那些跳梁的小丑。這樣的文字，不啻為人為文的至理名言。
　　⑥
孫犁至性至情。“
夢中每迷還鄉(xiāng)路，愈知晚途念桑梓”
。游子難歸，孫犁晚思鄉(xiāng)心切。他曾托朋友去他老家走一趟，拍下他家?guī)组g老屋的照片。關(guān)于老屋，村支書曾來信催問處理意見。孫犁回信說：也不拆，也不賣，聽其自然，倒了再說。后來，孫犁在《老家》文中解嘲地說：“
那總是一個標志，證明我曾是村中的一戶。人們路過那里，看到那破房，就會想起我，念叨我。不然，就真的會把我忘記了。”
　　⑦
再后來，村里來了幾個人找到他，說村里建小學，縣里不給撥款，資金困難。孫犁二話沒說，建小學，每個人都有責任。他拿出一本剛剛出版的散文集，說寫了一多，人家才給八百元。村里來的幾個人都不言語，一個個盯著自己的腳尖看。孫犁考慮良久，就說：“
有兩個方案，一個是我給你們兩千元；一個是你們回去把舊房拆了賣了，我再給一千元。”
后來，村里采用了第二個方案。從此，故園消失了，老屋存于孫犁的記憶之中、念想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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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文藝界，孫犁尊重妻子、疼愛妻子是出了名的。他和妻子是舊時代典型的媒妁之婚，卻一直不離不棄。……
孫犁還經(jīng)常給妻子剪頭發(fā)，教妻子認幾個簡單的字，給她講幾句古詩。孫犁在《亡人逸事》的結(jié)尾處寫道：“
我們結(jié)婚四十，我有許多事情，對不起她，可以說她沒有一件事情是對不起我的。在夫妻的情分上，我做得很差。正因為如此，她對我們之間的恩愛，記憶很深。我在北平當小職員時，曾經(jīng)買過兩丈花布，直接寄至她家。臨終之前，她還向我提起這一件小事，問道：‘
你那時為什么把布寄到我娘家去啊？’
我說：‘
為的是叫你做衣服方便呀！’
她閉上眼睛，久病的臉上，展現(xiàn)了一絲幸福的笑容。”
有人說，孫犁與妻子的感情是一顆無花果。沒有艷麗的花，卻有甜甜的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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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兒女們的心目中，孫犁更是一介布衣。孫曉玲寫父親的書就叫《布衣：我的父親孫犁》，她在寫父親的文章中，有一段這樣的文字：“
照片上父親身穿長袖白襯衫，灰色布褲，黑布鞋。他攏著我細瘦的小胳膊，我嬌憨地依偎在他的身旁。”
⑩
有一冬天，孫犁作為中國作家代表團成員赴蘇聯(lián)參觀訪問，帶回很多照片，他妻子找了半天也沒找著他，后來對親戚說：“
人家照相都靠前站，他卻總往后面躲，找不著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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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犁就是這樣的一個人！
　�、�
人生云水過，平常自然心。
　　⒀
布衣孫犁，荷般高潔；清曲絕響，淡云長流……
（人民日報

12
月14
日
，有刪改）
注：①
耕堂：孫犁的書齋。
19
．試分析本文題目《耕堂荷韻布衣人》的好處（5
分）
20
．本文的語言有哪些特點？試簡要分析。（4
分）
21
．第三段說“
孫犁，不是個大紅大紫的作家，誰卻都說他是一個真正的作家。”
這句話矛盾嗎？試結(jié)合文章具體分析。（6
分）
參考答案：
19.
（5
分）答：①
這個題目簡練概括了孫犁的特點。（1
分）“
耕堂”
指出了孫犁的作家身份和創(chuàng)作上不斷追求真善美的特點，“
布衣”
則概括了孫犁至性至情的特點。“
荷韻”
則總括了孫犁高潔的品格。（3
分）
②
題目本身用語古樸典雅，很有文化氣息，能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。（1
分）
20.
（4
分）答：①
文中介紹孫犁事跡的文字通俗易懂，充滿生活氣息，（1
分）如“
孫犁還經(jīng)常給妻子剪頭發(fā)，教妻子認幾個簡單的字，給她講幾句古詩”“
人家照相都靠前站，他卻總往后面躲，找不著他”
等；（1
分）
②
文章開頭結(jié)尾句式整齊，文言意味濃，顯得古樸典雅，（1
分）例如“
獨守蕓齋，寂寞耕堂，以筆為犁，用作品說話”
、“
冷也能安得，熱也能處得，風里也來得，雨里也去得”
、“
曲終人未散，坐深云自淡，行盡月猶清”
、“
布衣孫犁，荷般高潔；清曲絕響，淡云長流”
等。（1
分）
21.
（6
分）答：不矛盾。（1
分）
①
孫犁為人低調(diào)，淡泊名利，由對毛澤東的高度評價只字不提、照相往后躲、認為“
過早的金榜、駿馬、高官、高樓，過多的花紅熱鬧，鼓噪喧騰，并不一定是好事”
等處可知，所以說他“
不是個大紅大紫的作家”
。（3
分）
②
孫犁執(zhí)著于文學事業(yè)，在創(chuàng)作上追求“
唯真、唯善、唯美”
，由孫犁作品中的“
唯真、唯善、唯美”
、“
對待作品是認真的，也是有感情的”
等可知；（1
分）孫犁至性至情，由他愛家鄉(xiāng)、愛家人可知（1
分），所以“
說他是一個真正的作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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