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鷹 楊光州 我說的魚鷹是人，不是水鳥。 三十多前，我剛記事時就聽說過魚鷹。魚鷹家住衛(wèi)河邊，是衛(wèi)河中游的釣魚臺、石羊胡同、石榴園、西花園，還是衛(wèi)河上游的合河村，人們 魚鷹
楊光州
我說的魚鷹是人，不是水鳥。
三十多前，我剛記事時就聽說過魚鷹。魚鷹家住衛(wèi)河邊，是衛(wèi)河中游的釣魚臺、石羊胡同、石榴園、西花園，還是衛(wèi)河上游的合河村，人們各有各的說法。但是，聽過魚鷹的傳奇后，人們的感覺卻都是一樣的，那就是：神！魚鷹的水里功夫比浪里白條張順還要神！
　　魚鷹要想過衛(wèi)河，隨時都可以過，無論腳下是否有橋，水里是否有渡船。咋過？他把肥大的褲管擼到大腿根兒，下到河里，半蹲，兩條小腿曲成盤，有時還一手端著蒜臼，一手拿著饃，蘸著蒜汁吃著饃，就過河了。到了對岸，放下褲管，竟一點也不濕……有人說魚鷹的腳掌很寬，腳趾之間有軟肉，腳就像蹼一樣，劃起水來比鴨子還自如……
　　魚鷹瞄魚的眼力更是了得！他走到河沿，甚至于站在高出河面五六米的大眾橋上，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魚！“這兒，一條‘鐵扁擔(dān)’！”“這兒，一窩‘鍋片兒’！”拿網(wǎng)的人照著魚鷹手指的位置一網(wǎng)下去，準(zhǔn)有一條五六斤的黑魚或一窩鯽魚被撈上來。捕魚人手忙腳亂地把魚收拾進漁簍，轉(zhuǎn)身向魚鷹說“謝”時，魚鷹的身影已在遠處……
然而，魚鷹并不總是幫著捕魚人，更多的時候，在魚與人之間，他偏袒的是魚。
　　河邊垂柳嫩黃泛綠時，魚鷹會在捕魚人身后嘮叨：“少捕點吧，母魚正甩子哩。現(xiàn)在捕這么多，到夏天沒魚可捕，可別怨我沒把話說在前頭哇！”
　　知了和河里的蛤蟆開始二重唱時，魚鷹會溜到漁簍旁：“才進夏天呀，魚還沒長起來哩。你瞧，這條還不到四兩，讓它再長長吧！”也不管捕魚人是否同意，他一揚手，“撲通”一聲，把那條魚給放生了！
　　河堤斜坡上野菊還在風(fēng)中招蜂引蝶呢，魚鷹就堵在捕魚人面前了：“都秋天了，還用網(wǎng)捕魚？就不怕明河里沒有魚——給明留點魚種吧。”如果人家不聽，魚鷹還死乞白賴著不走：“要不用釣竿釣吧？少釣點，給明留點想頭。別用這么大的網(wǎng)！想一網(wǎng)打盡呀？”
　　雖然有一身水中的好功夫，魚鷹卻很少下河捕魚，家里更是難得吃一次魚。如果來了客人，客人提出要吃魚，魚鷹才會去捕魚。下河前魚鷹要問客人想吃什么方法烹制的魚�？腿讼氤约t燒魚，魚鷹拎回來的必是條大鯉魚�？腿讼氤造拄~片，魚鷹拎回來的定是條黑魚�？腿讼牒弱r魚湯，魚鷹拎回來的準(zhǔn)是一兜鯽魚片兒。
　　魚鷹捕魚有個規(guī)矩，鯉魚、黑魚、鰱魚這些大魚，每次只捕一條。至于鯽魚片兒，則要看喝湯的人數(shù)，每人一條，每條不超過半尺長，多一條他也不帶上岸。
　　有人勸魚鷹多捕點，魚鷹就像被人罵了祖宗，惡狠狠地盯著對方：“別想壞了俺的規(guī)矩！”
　　到我十多歲的時候，衛(wèi)河水已開始變渾發(fā)腥。一到夏天，總有幾天衛(wèi)河得翻河——河底的臟東西沉淀得太多了，天一熱，都泛到上面來了。這時，大魚小魚都浮到水面上換氣，河面上滿是一張一合的魚嘴，用洗臉盆都舀得起魚來。
　　這時，衛(wèi)河兩岸的人們往往全家老小齊上陣，搬網(wǎng)，粘網(wǎng)，拋網(wǎng)，甚至窗紗、蚊帳都派上了用場。一場“全民皆兵”的“殲滅戰(zhàn)”打響了，魚兒陷入了“人民戰(zhàn)爭”的汪洋大海！
　　這時，常有一位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老漢騎著快散了架的自行車在衛(wèi)河兩岸奔走呼號：“少捕點吧！過兩天一下雨，河水不臭了，魚就不浮頭了，留到明會有更多的魚給你們捕哇！”小孩子追在他后面喊“魚瘋子魚瘋子”，用碎磚頭、小石子擲他，他全然不顧，還是一個勁地呼號。有人說，他就是魚鷹，已經(jīng)瘋了！
　　而立之，我要到千里之外的異鄉(xiāng)謀生。此時的衛(wèi)河已臭不可近。臨行時，不知咋的，我忽然想起了衛(wèi)河，想起了魚鷹，便問送行的朋友：“你知道魚鷹嗎？”
“知道！你傻不傻？”朋友不屑一顧地說，“衛(wèi)河里魚絕種了，咋還會有魚鷹？魚鷹早死了！”
14
．小說中的“魚鷹”具有怎樣的特點？請簡要概括。（4
分）
15
．本文在敘述過程中，采用第一人稱敘事，請分析這樣寫的好處。（6
分）
16
．文末朋友回答“魚鷹早死了”，請理解這句話的深層含義？（6
分）
17
．從全文看，作者創(chuàng)作“魚鷹”這一形象的意圖是什么？（6
分）
參考答案：
14
．不知道野蕻在哪里，干什么，是否安全的牽掛與擔(dān)心（2
分）。設(shè)問開篇，強化自己的情感，（或引起下文），引起讀者興趣（2
分）。
15
．作為文章線索（2
分），串起作者與野蕻相知、相交、相識的過程（1
分）；反復(fù)出現(xiàn)（1
分），睹物思人，既憶及他對我的誠摯（1
分），又表達了我對他的尊重與牽掛（1
分）。
16
．①追求知識、勤奮謙虛的文學(xué)青；②不計艱苦的小學(xué)教員；③誠摯忠厚的朋友；④勇于擔(dān)當(dāng)?shù)膼蹏�者�?
（1
點1
分，2
點2
分，3
點4
分，4
點完整給6
分。）
17
．含義：
（1
）野蕻原來虛心地接受我的建議，學(xué)習(xí)寫作（1
分），現(xiàn)在他投身抗戰(zhàn)，值得我學(xué)習(xí)（1
分）。
（2
）對于一個初學(xué)寫作的人，應(yīng)把發(fā)表作品看作得到肯定不斷進步的動力（1
分），而不是以追逐浮名為目標(biāo)（1
分）。
啟示：①生活是創(chuàng)作的源泉；②寫作是為了自我提升，而不該困于功利；③道之所存，師之所存；④經(jīng)得起誘惑的人，才能成大器。
（任意就一點展開即可得2
分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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